[Evanstan]Love is the Answer 01

夜藤:

前篇:Teach Me KissTeach Me More(上)(中)(下)


◎中長篇,有時間就儘量更,爭取不坑
◎文中Sebs的新戲劇本/女導演/男搭擋均為杜撰角色
◎男搭擋對Sebs有好感,但不會逾矩,只會替CE提升危機意識
◎RPS均為個人臆想,他們屬於真實的自己


Sebastian坐在小房間裡讀腳本。 
他有一張自己的小板凳、小茶几和一杯咖啡,是導演特別為他準備的。 
這齣戲的導演兼編劇是一名四十歲出頭的女性,法裔美籍人,Sebastian聽過她的名字,她則自稱是他的大影迷,她看過Sebastian每一部電視劇的演出,從言談裡就能聽得出來,她是真的細心研究過這些角色並且記得每一幕標誌性的場景,這種事無法假裝。 
Sebastian對於女導演的盛情有點誠惶誠恐,尤其是她在Sebastian走進試鏡間的那一刻起,便拉著他討論電影的預訂拍攝場景、合作演員、以及一些更支微末節的前置作業,儼然已經將Sebastian當成劇組的一份子似的。 
『我……以為今天我只是來試鏡?』Sebastian小心翼翼地向女導演求證,『看完我的表演後,妳不一定覺得我適合這個角色,不瞞妳說,我連劇本都沒還看。』 
『實話跟你說吧,Sebastian,這個角色是為你而存在的,我在著筆寫劇本的初始,腦袋裡就代入了你的形象,不是陰鬱壓抑的Jack、不是放浪形駭的TJ,這個角色和你以往詮釋過的都不一樣。相信我,看過腳本的前幾頁,你就會愛上它的。』 
 
於是現在,Sebastain在他專屬的休息間裡,一頁又一頁翻讀著腳本內容。他看出女導演的用心,劇中有許多場景和人物互動,來自女性特有的細膩思維。Sebastian被選定的是第二男主角,至於他的角色定位,女導演沒說錯,它在許多方面都和Sebastian的人格側寫不謀而合:他是個心思慎密的文創青年,他很有才華,作品卻總是乏人問津,他倍感挫折,渴望能覓得伯樂。他偶有沮喪卻從不輕言放棄。對了,他還是個Gay。 
Sebastian闔上腳本,仰天吐出一口長氣。 
是了,2006年的建築師、2009年的列王傳、2012年的政壇野獸……而眼下這部獨立製作的小成本文藝片,如果一切談妥,預計從2015年的春季開拍。 
三年一Gay似乎是Sebastian Stan無法擺脫的宿命了。 
 
但Sebastian必須承認這齣劇本真的很吸引他,他的經紀公司在通知他這個面試機會時並沒有詳細說明故事內容和角色設定,事情通常都是如此的,除了和漫威簽定的九部合約外,Sebastian的工作一向很彈性,有時候劇本會自動找上門來,也有更多他花費很大心思試著去爭取,最後卻失之交臂的角色。 對Sebastian來說,他已經很習慣被拒之門外的滋味了,多年的演藝生涯磨練讓他學會了安靜地等待時機,眼下似乎就是個好時機,雖然他沒有看過這名女導演的作品(他向她坦承了這點並且發誓,等他回家一定會把她執導的每部片子都找來看),可是一個專門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這種事可不是每個演員都碰得上,機會就擺在眼前,不去嘗試的人是呆子。 
 
所以Sebastian最終還是走進了試鏡現場,如果說女導演的熱忱是推動他的其中一隻手,那麼和他對戲的男演員(也就是第一男主角),肯定是那隻主要推手。 
雖然Sebastian對於女導演的作品不熟悉,但是這名未來可能要合作的男演員,Sebastian對他的作品倒是如數家珍,對方也是演舞台劇出身,Sebastian記得自己小時候還去百老匯看過他的現場演出──是的,這位男演員比Sebastiah大了少說有十五歲──雖然不是一線明星,但在演藝界算是頗有資歷的前輩,至少對Sebastian而言,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能跟對方站在同一個舞台上。 
他們目前也不算站在同樣的舞台上,更正確一點地說,是待在同一張床上。  
「您好,」Sebastian進入拍攝間時,對方已經坐在床舖前等他了,這種初見面的場合實在有點尷尬,Sebastian穿越過幾名忙著架設器材的工作人員,走上前去朝對方伸出手,這位年近五十歲的大佬原本正在抽菸(室內原本是禁菸的,不過前輩嘛……總能享有一些福利),出乎Sebastian意料的,對方一見到他走來,便將抽了一半的菸蒂捻熄在盛了水的紙杯裡,咧嘴笑著握住他的手,「你是Sebastian吧?幸會幸會。」 
Sebastian愣了幾秒,應該說幸會的人是他才對,這位外貌嚴肅的前輩比他想像中還平易近人,「我非常榮幸,我看過您的『萬世巨星』和『日落大道』,那些都是很了不起的表演。」 
相較於Sebastian恭敬的口吻和手勢,老前輩一臉泰然自若,他用力捏了捏這名年輕人的手掌又放開,在自己耳邊誇張地揮了幾下手,彷彿要趕走繚繞的煙味和一隻不存在的蒼蠅,「天吶,孩子,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啦?我現在老早就唱不動了,讓我猜猜你今年幾歲,三十一,三十二?你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看百老匯?那個年紀我還在寄宿學校裡流鼻水!」 
 
好吧,顯然老前輩不只是平易近人,他簡直豪邁得不得了。Sebastian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激憤的猶大(註一)還有躊躇滿志的伊利斯(註二),至於這名演員私下的性格,他完全不得而知。要透過舞台和螢光幕去深入了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Sebastian自己就是個好範例,在『野宴』裡的窮小子Hal像陣不羈的旋風吹亂了一群富家女的生活,『美國隊長』裡的Bucky Barnes和冬兵是火與冰的兩極化,至於Sebastian本人,站在他仰慕的大明星面前,他就像多年前手握著票根陷在絨質座椅裡的那個小毛頭,除了兩眼發直外沒能有更機靈的反應。 
老前輩相當了解年輕人的心情,他拍拍Sebastian的肩膀,試圖鬆緩對方緊繃的神經線,「來吧,和我說說你的小名是什麼。」 
「小名?」Sebastian望著老前輩的一口白牙出神,對於它們沒有被尼古丁薰出黃斑感到不可思議。 
「對,我習慣和我的搭擋互喊一些親暱的、平常沒人知道的名字,相信我,這樣有助於減少距離感和提升默契,所以給我一個特別點的!你懂吧,不是像Sebs這種人人喊得出口的。」 
意思是我們確定要成為搭擋了?Sebastia心想,面對和女導演同樣熱情過度的老前輩,他一時語塞,不過眼下他最好有問必答,「您可以叫我Baz。」 
「Baz?我喜歡,也許稍晚的時候你再告訴我它是什麼意思。我呢,你就叫我Oldman(老男人)吧!」老前輩對著滿臉迷惑的Sebastian挑挑眉,「這是我的中間名,很少人曉得的。」 
 
接著Sebastian和『老男人』一起躺到了床上。事情是這樣的,在戲裡,他飾演的年輕人遇見的伯樂,就是這位年紀快要可以當他爹的大叔,對方不僅喜歡他的作品,也喜歡除了作品以外的部份……這幕戲就是兩個人第一次發生性關係的那個夜晚,導演要求的畫面很簡單,她只要他們裸著身體,面對鏡頭,給出一個足以讓觀眾一目了然的神情。因為這部片所有關於性愛的描寫都很隱晦,忘年之交的兩人最激情的互動也僅僅只有一個吻,再來就是靠零亂的衣物、空掉的酒杯、菸頭堆積成山的菸灰缸,還有演員會說話的眼神,去補足觀眾的想像空間。 
衣服不用全脫,因為被單蓋住了下半身。很湊巧地,Sebastian和『老男人』今天都穿了一件襯衫,為了試鏡,Sebastian謹慎地挑選最正式的白襯衫,他也用同樣謹慎的姿態一顆顆解開釦子,反觀他的搭擋,『老男人』脫襯衫的速度是他的三倍,好像胸前一整排鈕釦只是用魔鬼沾黏住似的『啪』一下就撕開了。 
當『老男人』在眾人面前坦胸露背時,Sebastian終於明白對方那麼爽快的原因了,即便是上了年紀,這位男演員的身材依舊好得不像話,從那一塊塊凹凸分明的肌肉可以看出定期上健身房的痕跡,有這麼一瞬間,Sebastian覺得他看見了二十年前舞台上那個高壯挺拔的身影。 
都是混蛋Chris的錯!Sebastian第二次在心底響一樣的咒罵,要不是Chris,他昨天也不會吞下那麼多讓熱量爆表的披薩跟啤酒,等到Sebastian終於拆開最後一粒該死的扣子並且把襯衫脫下來披到一旁的椅背上時,他得用快要窒息的力道收緊腹部,才不會讓自己和『老男人』相形見拙,上帝,如果他真的接下這齣戲,他一定會乖乖跟著教練加強腹肌鍛鍊的。 
 
「放輕鬆點。」Sebastian看見『老男人』用唇形對他說,這時攝影機的鏡頭已經打開,打光板也對準了位置。於是他們雙雙橫躺上那張整齊的、尺寸不大的床,當兩人躺定的那一刻隨即有工作人員來替他們拉上被子,仔細調整被單的每一處皺折,直到女導演比出確認的手勢。 
面對兩個經驗老道的演員,沒有人需要做多餘的提醒,他們很清楚從什麼時候起,一切就開始了。Sebastian背對著他的搭擋,正面面向鏡頭,面對著女導演,面對在場所有人,換成一個正常人,可能老早就緊張到忘了下一步該幹什麼──Sebastian確實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但通常這就是他狀態最好的時候:腦袋全然的放空,只投入在表演裡。 
直到他身後伸過來一隻手,那是隻粗糙的手掌,掌心裡有的不是繭皮,而是一種單純的、歲月爬行過的紋痕。『老男人』的手先是放到Sebastian裸露的肩頭上,後者在接觸到陌生的體溫時微微顫抖,然後他就接收到一種無聲的暗示:沒事兒的,小夥子,一切只是表演,別擔心,我會照看你。 
 
如果此刻Sebastian感到久違的緊張,就像他生平第一次站上舞台,那肯定是因為跟他演對手戲的人令他太過尊敬,讓他畏懼自己的渺小,好比在進行『美國隊長』第二集的拍攝時,Sebastian和飾演Pierce的Robert Redford總共也不過兩場面對面的戲碼,他就能因為忘了台詞(天吶冬兵的台詞也不過就那幾句!)而沮喪到走進冰箱裡。但這兒可沒有一台冰箱能讓Sebastian把自己像根冰棒凍起來,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直直望向前方,女導演交叉著腿坐在那兒,用一樣專注的眼神回望他。 
女導演的瞳孔中幾乎映照出Sebastian的臉,Sebastian看得見自己躺在那兒,動也不動,陷在軟枕裡的腦袋甚至沒有知覺。除此之外,Sebastian還在那雙瞳孔裡看見一只碼錶:女導演在計時,她在等待Sebastian身後那隻手以一種最精密的角度往下滑動,越過隆起的肱頭肌和小臂肌,來到被單覆蓋住的臀部線條,在那兒曖昧地打著轉,最後再以相同的路線返回原來的地方。 
『老男人』如女導演所願將上述一切動作完成,分秒不差,簡直就像格林威治的時針一樣準確。如果有人認為這個老牌明星可能在過程中吃他的搭擋豆腐,或者戲弄對方一番,那人就錯了,就算『老男人』在上戲前表現得有點瘋瘋癲癲──事實上,Sebastian能從這麼近的距離隱約嗅到對方身前傳來的杜松酒味,不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毛細孔裡八成也有散不掉的啤酒和蝦仁的味道。 
『老男人』沒發酒瘋,也沒佔Sebastian便宜,被單下兩個人的身體甚至保持著一段微妙的安全間距。這讓Sebastian知道,他面對的是一名真正專業的演員,和他曾經拍過同志戲的那些同齡演員不一樣,年輕又莽撞的肉體往往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磨擦,而這位老演員在用過來人的經驗護衛著他,同時也在鏡頭前帶來一場完美的演出。 
 
Sebastian的眼皮幾乎眨也沒眨,他用全身的注意力感受一個男人的觸摸──情色卻敬業的──他視野裡所有的景色全部淡出,只剩下女導演的雙眼,那雙眼睛以及它的主人,她手裡拿著筆在草稿紙上寫字時,想著的是Sebastian這一個人,他做了什麼讓她覺得他可以待在這兒,和另一名偉大的演員完成她心目中最理想的角色和場景? 
被一個人當成重要的一回事,那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就算已經有千萬個人透過電腦螢幕說他們愛死你了、或者隔著簽名桌對你尖叫),而更奇妙的是接下來這一刻,一個真實世界裡的人,他貼在你的耳邊,用帶著熱氣的呼吸聲對你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藝術品。」 
這是『老男人』貼著Sebastian的耳垂說的一句話,也是這幕戲裡唯一的台詞。當這道沙啞的嗓音伴隨著說話者揚起的嘴角收聲,女導演同時也喊出了『卡』。 
Sebastian的眼睛這才眨了第一下。 
 
所有的人都擠在電腦螢幕前看剛才的錄影結果,Sebastian已經套上了襯衫,只是還來不及扣釦子,『老男人』則是把襯衫拎在手上,坦蕩地用肌肉去拱每個接近他的人。 
老實說Sebastian覺得自己剛才表現得不夠好,他走神得有點太徹底了,可是女導演似乎對成果很滿意,她按下定格鍵,畫面正好停在『老男人』貼近Sebastian說話的那一幕,她用筆尖指著Sebastian的眼睛,放大倍數的畫格映出他一根根長睫毛,「你看上去真的很茫然。」 
她的口吻無庸置疑是誇獎,不過Sebastian還是難為情地搔著頭髮,「事實上我那時腦袋空白一片。」 
「就像你迷失在這場告白裡。」女導演微笑道。 
 
不,不,妳不能一直灌我迷湯,這會讓我真的很想接下這個角色!Sebastian站在電腦桌前,雙手合十對女導演說,他認為自己搞砸了這場試鏡,如果有機會,他能再做得更好。 
女導演則表示,一旦進了攝影棚,Sebastian就有無數次喊卡和重來的權利,她願意為了他把檔次拉長,畢竟這個角色若不是由他來演,就顯得不夠有意義。若Sebastian堅持自己剛才的演出是處於放空狀態,那麼他要不是個天才,要不就是全心投入時會更驚人。 
所以Sebastian再也找不到任何推拒的藉口了,除了怕自己的表現差強人意,他還能有什麼說不的理由呢?他確實想要這個角色。於是他承諾女導演,只要讓他把完整的腳本帶回去重頭閱讀一遍,並且跟經紀人確定這部片的拍攝檔期跟『美國隊長』第三集不會起衝突,那麼,最快兩天之後他就能給她確認的答覆。 
 
「幹得好,Baz,」當『老男人』的手不曉得第幾次把Sebastian已經很糟的髮型弄得更亂時(這時他已經穿回了襯衫,當然),Sebastian連閃躲都懶了,他索性站在原地任由對方摧殘他的頭髮,他從來沒像現在那麼想念自己的鴨舌帽,「如果換成別的搭擋,別說Joan(女導演的小名)會把妝哭花,我大概也沒什麼興趣了,她說的對,你有天賦。」 
如果神遊四海也算是一種天賦的話,Sebastian邊這麼想邊低頭扣衣領上的最後一顆釦子,有人說過他太習慣妄自菲薄,不,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懂得認清自己的缺點。能跟偶像合演是Sebastian夢寐以求的事,雖然這位『老男人』可能得讓他花一些時間去調整步調,可是經歷剛才的演出,Sebastian了解到一件事,他面對的是一個很棒的演員,該敬業的時候無人匹敵,至於下戲後的互動,他想他會慢慢適應的。 
「聽見您這麼說,我想我回去要高興得失眠了。」聽見Sebastian這麼說,在他對面的『老男人』皺起眉頭,Sebastian原本以為是自己忘記省略敬語讓對方覺得太囉嗦,他正想改口,『老男人』就將手繞到Sebastian的領子後方,用指頭戳了他左邊的肩膀一下。 
 
一種像觸電一樣的感覺流竄過Sebastian的肩頭,不疼,但是令人寒毛直豎。『老男人』的手勁其實不重,比試鏡時的愛撫要來得輕多了,可是這一下卻帶動了Sebastiam全身的感官,他突起來的那塊骨頭猛地一陣刺疼,就像Chris的牙齒在上面又咬了一口。 
「是男朋友留下來的嗎?」『老男人』看著Sebastian露出壞笑,那是屬於上了年紀的男人才會有的自信笑法,就像是他百分之百確認,那種凶狠的咬勁絕對不會來自一個女人。 
昨天晚上的回憶海水倒灌一樣湧進Sebastian的腦殼裡,他相信自己的瞳孔有一瞬間又變成透明色,因為『老男人』在他眼前放大了又縮小,他連視網膜都感覺到被入侵後的燒灼。 
是了,他左肩後方有一個Chris在浴室留下來的咬痕(該死的Chris!Sebastian第三遍詛咒對方),它的位置和形狀都太微妙,要說是自己弄的或蚊子叮的,鬼也不信。 
有數百種說詞奔跑過Sebastian的腦海,結果他挑了最誠實的那則來說,「……不是男朋友。」 
這可不是謊話,『老男人』看出來了,於是他笑得更歡,「意思是我還有機會囉?」 
Sebastian不確定幽默感在『老男人』不為人知的性格面中佔去多少,他只能假設對方是在開玩笑。 




(註一):『萬世巨星』裡的角色,猶大對耶穌抱持著憂憤和失望的複雜情感。
(註二):『日落大街』裡的角色,卓.伊利斯是好萊塢一名不得志的劇本寫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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